台上的绚丽绽放只是一瞬间,台下的训练时间却是枯燥乏味的。合唱团平时的据点是长宁区华阳社区文化中心的一间会议室,每周二晚上和每周六下午都有排练,风雨无阻。黄梅天的6月,会议室门口齐齐摆撑着一排伞,会议室里的长条桌上整整齐齐摆满了背包。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隔壁传来的是咿咿呀呀的胡琴声,但房间里的人却是不厌其烦,神情专注。有时候王瑾在指导其他团排练,丈夫Jordi就临时扮演起代理指挥的角色,带着大家一个小节一个小节,反反复复的练习,练不到一会,就已经大汗淋漓。
【视频】百格合唱团在社区中心排练
合唱团的场地几经变更,从朋友的公司,音乐学院的教室,如今改在了社区中心。场地是免费的,但是会议室里没有钢琴,排练的时候,大家就拿着手机里的钢琴软件对音准。
手机里的钢琴软件
“不搞低价赠票 我们也要培养自己的粉丝”
音乐会前夕,王瑾的父母特意从外地飞来上海,来看女儿的音乐会,王瑾的父母毕业于中国音乐学院作曲系,这些年女儿指挥的演出,老俩口一场也没有落下。在上海音乐学院的排练现场,王瑾的父亲,带着老花眼镜,录制了好几段排练视频,以便王瑾回家翻看。谈起女儿王瑾和她的合唱团,老俩口开玩笑地自嘲说,女儿女婿是“没房,没车,没孩子”的三无人士。尽管如此, 对于王瑾和Jordi这对“合唱疯子”,两位学音乐的老人十年来却一直是默默支持。
王瑾的父亲在录制视频
因为在高校任教,王瑾带的合唱团,还有上音合唱团和上师大行知合唱团这样的学生团,但是对于百格和上海国际联盟合唱团(SICL),这两个纯民间社会背景的合唱团,却是耗费最大精力的。夏进笑称,“百格和上海国际联盟合唱团(SICL)就像是王瑾的两个儿子,我们是2005年成立的,是大儿子,SICL是2011年成立的,是小儿子,不过他们人多,老外也多,现在长得比我们壮”。
王瑾的父母
大多数合唱团会收取少量的团费,冲抵日常开销,不过百格近些年来连团费都不收,王瑾作为合唱团的艺术总监,坚持纯义务教学,合唱团的成员们参加演出也是分文不取。团里很多人都很自觉地承担起了一部分工作。比如做媒体的夏进负责外联宣传,学过舞蹈的王笑梦负责舞台编配,还有的人身兼乐务和演出管理。
【视频】百格合唱团在上音排练
王瑾介绍,合唱团最大的支出主要还是音乐会的成本,包括场租,曲谱的版权,邀请一些国际知名的大腕,所有这些开销都不是一笔小数字。钱不够的时候,王瑾和Jordi就自掏腰包,这些年来,自己都已经搞不清贴了多少钱进去。
目前,演出的票款是填补音乐会开支的主要来源,合唱团也基本能做到平进平出。但有时候,还需要王瑾预付了票款才能勉强付了场租。尽管如此,合唱团半年一次的专场音乐会从不间断,档次也维持在最高水平。这一方面是为了让大家有舞台实战的经验,一方面是也为了扩大影响,让更多喜欢合唱的朋友加入。
从前,合唱团的小伙伴都是自己买了票请朋友看,一方面是支持合唱团,一方面也是希望让更多朋友了解合唱,但是后来大家意识到,高质量的合唱音乐会不应该走低价赠票的形式。
“坦率地说,这种赠票形式并不利于合唱团的发展,并不是只是票款的问题,有些人没有这个意识,送了票也不当回事,最主要的是,我们也要培养自己的粉丝。”倪成平说,现在大家逐渐形成的默契,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百格经过多年努力,已经在圈内小有名气。现在的演出门票基本都是售罄的,好比这场《布兰诗歌》演出票,在开票两周后就全部售罄。
“环境好了很多 但合唱还是太小众”
近些年,合唱圈的整体大环境好了很多,不同团的演出,互相都会捧场。“这个圈子就那么大,也许就是一场演出的一千多个座位。”倪成平说,有时候看演出,前后排的几张面孔都很熟悉。主要也是想看看别人唱得怎么样。
团长夏进补充说,“就像彩虹,Echo,他们有演出,我们也会去买票支持,百格基本都是有工作的人,大家的购买力本来就比学生团要强。”但是,也正因为如此,百格的人员流动性更大,很多人因为工作变动和结婚生子,离开了合唱团,这对整个团的排练影响很大。
合唱团里的一家三口
另一方面,作品太难,合唱团里的一些人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离开了。他们有的放弃了,有的去了别的合唱团。就连Jordi做的票务系统和管理系统,也成了别的团拿去用了。不过王瑾说,这些都可以理解,毕竟每个团风格不同。但是她坚持用西方经典作品训练大家。业余团要有专业团的追求,才能走得更远。坚持下来的人如今成了百格的中流砥柱,同时也是铁杆死忠粉。
大家津津乐道的是,合唱团里的小伙伴在十年里成了三对,两个宝宝与夏进、倪成平居然还是同一天生日。其中一个宝宝的小名就叫“小倪子”。排练的时候,奶爸奶妈还不忘记把宝宝带来。这两个在合唱团出生的宝宝,就像是大家的孩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合唱团宝宝
其实上海形形色色的合唱团有上千个,每个学校、社区都有各种类型的合唱团,公园里拉手风琴唱红歌的退休老人也是一种形式的合唱团。不过能够做到每半年开一台专场音乐会,靠票房来自负盈亏、兼具经典与原创曲目的合唱团,在整个上海并不多。
从这个意义上说,百格、彩虹和Echo这样的团都是“小众”的。成立于2010年的彩虹合唱团的神曲“张士超”在去年年初刷了屏,之后逗趣搞笑的“北京市市歌”再度引发关注,彩虹一下子火了。在网上搜索民间合唱团,跳出来都是:彩虹、“张士超”,五环之歌。但是百格的报道却很少。
合唱团宝宝也是大家的孩子
事实上,成立十年来,百格已经创建了“CLAP!”、“华韵·新风”、“合唱地图”这样的系列音乐会品牌。为多位中外作曲家的作品进行首演。百格还先后与上海交响乐团、台湾拉纤人合唱团、美国S.T.A.R.S.灵歌合唱团等一流艺术团体合作演出,并受邀参加韩国釜山和法国普罗旺斯合唱音乐节。
百格在法国普罗旺斯参加音乐节
不过,对圈外人来说,这支优秀的合唱团,似乎还有点曲高和寡。这群执着的合唱爱好者,也是距离遥远,面貌模糊。小伙伴私底下也在商议,是不是也要用快闪的方式做一些形式上的创新,借由话题效应可以地更多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不过王瑾认为,外界的关注,虽然重要,但不是根本。坚持用西方经典作品训练,与国外一流团队合作,是业余团走向专业的必经之路。
演出合影
“最艰难的时光已经过去了,我考虑的是下一个10年怎么走。”采访快结束的时候,Jordi收到了匈牙利方面的邀请,百格下一步就要准备去匈牙利演出。
演出合影
与此同时,每半年一场的专场音乐会,也已经紧锣密鼓地排上日程。瓦维尔第、普契尼、亨德尔、门德尔松的作品与合唱套曲都赫然在目。眼下,百格的演出计划已经排到了2018年的12-24。
百格十周年音乐会剧照
今年是百格成立的第11个年头,尽管在上海的合唱圈子看来,百格也算得上是有些历史的优秀室内合唱团。不过,相比国外一些享有国际知名度的合唱团,百格显然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团。做国际化的室内合唱团,是这个民间合唱团的目标,也是这群合唱爱好者的执念。路很长,十年修为还将继续。
(编辑:大路 丫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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