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小传:
朱洁静《朱鹮》演出剧照
朱洁静,1985年10月生于浙江嘉兴,9岁考进上海舞校;2001年进舞团,第二年就摘取了中国舞蹈界的最高奖;2002年,舞团排演舞剧《霸王别姬》,朱洁静跳女一号虞姬;2008年,她成为上海歌舞团的首席演员……
近年来,朱洁静在舞剧《野斑马》《朱鹮》等诸多原创舞蹈大戏中担任女一号。经过多年的舞台锻炼及众多舞坛名家的精心指点,她成就了独具朱洁静风格特色的舞蹈形态,出色的表演得到了业内专家人士的认可。
她用青春、用浓墨重彩的舞蹈,描绘着改革开放以来时代腾飞的气象万千。
吴虎生在练功房训练
吴虎生,1986年5月出生,上海人。曾多次参加国内外各大国际芭蕾舞比赛并多次获得最高奖项,现已成长为国内首屈一指的芭蕾明星。这些年,吴虎生在芭蕾艺术上刻苦钻研、精益求精,塑造出无数深入人心的芭蕾角色。
在中国芭蕾艺术发展路程中,吴虎生起到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为传承上海芭蕾舞团的精神,为中国芭蕾艺术立足国际而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他用舞步腾跃在改革开放的潮头,讲述这个时代的梦想与希望。
演活《朱鹮》的舞者朱洁静:一条道走到头就有曙光
童年时期的朱洁静
1995年,我9岁那年,独自一人来到上海,到上海舞蹈学校学习舞蹈,对于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来说其实这个决定是很需要勇气的。我的父母,我的家人,没有一个人是从事艺术的,他们觉得女孩子应该一步一步朝着家人认为的更平稳的、更安全的人生轨迹去发展。我突然告诉我的父母说要去上海,要去探索一条未知的路,在接触一个当年被认为不能当成“饭碗”而只能作为兴趣爱好的专业,也顶着很大的压力。但我执意要来这座城市,因为我从小就非常非常喜欢漂亮,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而学习舞蹈可以实现我的这个梦想。
我当年是最后一届国家公费生,我们的招生非常严格,千里挑一,当年三千多个孩子挑了三十个。我很幸运,我最后成为了这个千分之一。
进入上海市舞蹈学校后,铺在脚下的是一段“少享受多苦痛”的青春岁月——旋转、跨步、跳跃,排练、演出、伤病,宿舍、练功房、舞台……尽管一切和想象的不尽相同,这并不曾影响我“把一条道走到头就有曙光”的倔强。
朱洁静《朱鹮》演出剧照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是会有落差。我当时认为的舞蹈应该是像春节联欢晚会里那样星光熠熠的,但是到了舞蹈学校发现原来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当时的地板都是木头地板,连一张地毯都没有,把杆都是木头的,时间久了以后,木头就会被一些虫子蛀掉。所有的教室隔音设备都很差,有时候在教室里练功会听到别的教室传来的口令。所以会觉得很艰苦,觉得舞蹈好像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美丽。
很感谢这个城市,我觉得这个城市给了我养分,给了我艺术的土壤,从小在这里埋下一颗爱美的种子,直到今天这个城市成就我太多,我所有的光环,我的朋友,我的事业,都是这座城市给我的。
当年的虹桥路,都还是荒地。这几年的变化太快了,快到好像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你会感觉在这里太幸福了。所以现在的孩子我很羡慕他们,他们拥有太好的学习环境。今天的虹桥路1650号,上海国际舞蹈中心,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变化快和大到让你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在上海所有的不可思议变成了可能。这个地方,这个城市,这个舞蹈中心,在全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上海能够在舞蹈领域投入那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建造这样一个工作学习的环境,我们没有理由不好好跳舞。
朱洁静开办“大师课”
转眼,我投入舞蹈这一件事已经超过了二十年。回头想想,也挺不可思议的,自己居然就在常年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完成着开挂、升级、通关。
在火候、尺寸、劲头最好的三十岁,《朱鹮》适逢其时的出现。为此,与同伴一起边打磨边领悟,以求将朱鹮特有的身体韵律与古典舞身韵融会贯通。这种投向未知的探究,更意味着我艺术风格走入了纵深。
真诚,是我艺术风格的精髓,这也是改革开放和年代赋予我再度破壁的利器。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我也在不断聚拢心情,做登场的准备。
这扇门打开了,但是门后面的世界应该会更精彩。所以需要今天的我们,和我们之后的一代又一代人的共同努力,把这座城市打造得更加美好。
吴虎生:芭蕾对我的重要性仅次于生命
刚进入上海舞蹈学校时的吴虎生(后排左五)
很多人曾问我:如果不跳芭蕾准备干什么?我的回答是必须做和芭蕾相关的事情。对我而言,芭蕾的重要性已经仅次于生命。我叫吴虎生,一个从10岁开始学习芭蕾的男孩,现在是最年轻的上海芭蕾舞团男首席。
1996年,我10岁,那年上海舞蹈学校招生,我去试了一试,很幸运被选中了,于是开始了专业学习芭蕾的阶段。三九严寒,我准时起床练早功,最晚不超过早上六点,下雨天不能出外,我就自己爬楼梯锻炼。晚自习老师突击检查,练功房里常常只有我一个。夏天练功会出很多很多汗,记得有一次虚脱了,晕倒在把杆上。那个时候我家在浦东,到虹桥这边要换3辆公交车,得花上两个小时。一二年级的时候是住宿制,没有手机,打个电话也很贵,舍不得花钱,所以就不太跟父母联系。
吴虎生《哈姆雷特》演出剧照
2003年毕业后,17岁的我进入上海芭蕾舞团担任演员,从《葛蓓利亚》群众演员跳起,一步步站到舞台中央。我在《白毛女》、《胡桃夹子》、《花样年华》、《天鹅湖》、《胡桃夹子》、《葛蓓莉娅》、《仙女》等多部舞剧中担任男主角,无论舞台还是现实,我都坚守着对芭蕾的热爱,获得过大小几十个奖,但对我而言,分量最重的要属纽约国际芭蕾舞比赛。
在2007年纽约的那场比赛中,我凭借在现代舞《韦伯5号》、《天鹅湖》黑天鹅双人舞及《葛蓓莉亚》婚礼双人舞,获得第九届纽约国际芭蕾舞比赛男子组第一名(银奖获得者,金奖空缺)及依戈·尤可科维奇奖。
伴随荣誉而来的,是世界顶尖的美国ABT芭蕾舞团的客席演员特邀函。对于去国外发展,我几乎没有考虑,当场拒绝了。我没去,一个是感情上不舍得,我刚刚毕业的时候并不是一个特别优秀的毕业生,因为我在舞蹈学校伤痛比较多,进了团之后,他们给了我大量的机会,可以说是一手培养了我。这么多年了,上芭给了我很多机会,才让我有这个实力去拿这个奖。另外,我留在上海能发挥更重要的作用。迈向更高目标,必须经历痛苦与挣扎,但我觉得时代赋予了我许多机会和平台,只有将时代机遇与个人努力相辅相成,才能将最美好的梦想变为现实。而上芭,就是我的机遇。作为舞校最后一届公费生,我是国家培养的人才,上海芭蕾舞团对我倾注了大量心血,我想继续为舞团服务,希望载誉归来的自己能成为载体,让全世界看到上海芭蕾舞团。
吴虎生在四川聋哑人学校教学
毫无疑问,我这一代的芭蕾舞者,是改革开放文化发展繁荣的获益者。听我们的老演员们说,改革开放以前,团里面只能跳跳《白毛女》,或者一年只能跳一两部古典的舞剧。现在大不一样了,我们团现在已经有十几部大戏,随时可以轮番上演,像今年就要排两部新戏。现在国门打开,国际交流的机会也越来越多。我们经常会请国际上最好的编导来给我们排练,能接触到现当代芭蕾作品,有了更高的起点和更大的平台,我们也会带着中国的原创作品出国巡演。可以说,我们现在越来越自信了,这一点很重要。
但与此同时,我们也面临着更多的诱惑——纷纷扰扰的世界,无数可能性蜂拥而至。从事不那么大众的芭蕾艺术,显然不是唯一的选择。但我始终甘之如饴。很多公司看中我的外形和名气,想请我拍电影、拍广告,但是我都回绝掉了,我想一心一意跟着团里的事业一起往前走。
我已经把自己的未来和上海芭蕾舞团紧密相连,而且我觉得现在才刚刚开始真正进入芭蕾世界,还有很多路要走。在我身上,我希望让人们看到的,是85后的责任与担当、梦想与希望。我们这一代,可以为芭蕾做些事情,不能让中国的芭蕾艺术在我们的手里断档,这是一种责任,更是我们的骄傲。
芭蕾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最真实的写照。
有人说芭蕾是一门残酷的艺术,我不完全同意,它的确有辛苦、痛苦的一面,是这个职业天生附着的磨炼。但最终呈现在舞台上的那种美,难以言喻,看自己团或其他团的演出,我常常觉得非常自豪,会觉得没白吃这点苦。同时,我也希望我们上海芭蕾舞团快速成长为具有专业性、国际性、市场化的芭蕾舞团,创造出优秀的原创作品,树立典雅、细腻、精致的上海特色,让世界看到上海芭蕾的舞步。
(本文作者:朱洁静 吴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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