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如烟海的历史典籍中,关于古蜀王国的记载寥若晨星。古往今来,人们辛勤地在史书和遗迹中寻觅着古蜀王国的过去。1986年,三星堆一醒惊天下。很多人都认为,两个祭祀坑构成了古蜀国的全部。
但惊喜远不止如此。2021年,新的6个祭祀坑开始考古发掘,地面以下1米左右的土坑里,粗壮的象牙、造型怪异的青铜器、刻有专属图案的玉琮走进人们的视野。
“我们经常说考古是本无字天书,这三星堆真的是无字天书。”三星堆考古研究所所长冉宏林对记者发出这样的感慨。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领队雷雨则表示,古蜀人比我们以前根据一号坑、二号坑想象的更富有和疯狂。
这些文物从何而来?谁创造了这些头像?他们在思考什么?为什么突然消失?三星堆的诸多疑问在新器物的告白中透露着答案。
12-24,除了3号坑,其他5个坑的发掘工作都暂时停了下来,所有人聚集在3号坑旁,期待着第一时间见到一张脸庞。
“我看到鼻子了!”“高鼻梁!”一张巨型青铜面具从坑中缓缓提取,现场屏气凝神。工作人员表示,文物的状态不是很理想,要先加固才能提取出来。
这是迄今为止国内发现最大尺寸的青铜面具,宽1.35米,高0.74米。与它巨大的尺寸相对应的,是一张威严的脸庞,具有一种强大的威慑力。“这种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忧愁的样子,不太开心。”四川文物考古研究院原副院长陈显丹如此解读,“它把人和想象的神、和崇拜的一些自然界的(事物)融合在一块。这是宗教的艺术品,也是它崇拜的偶像的艺术品。”
当我们近距离观察这具青铜大面具,就会发现它与1986年出土的其它青铜面具有着明显的不同。“它的铸造工艺还没有二号坑(出土的文物)精细,像鹰钩鼻一样。中间还有一部分三条线,现在我们看到只有两条线。”陈显丹给出两种猜测,一个是年代发生了变化,另一个就是朝代可能发生了变化。
6个祭祀坑内的象牙、青铜器、玉器,金箔碎片,即使放到今天也是价值连城,古蜀人却毫无保留地集中掩埋,永不再见。“感觉神灵不灵了,祈祷没有用了,那么我把它毁掉。”陈显丹这样认为。
仿佛古蜀人掩埋这些珍贵物品的同时,古蜀国就从时间的印记中消失,即使是后来的金沙遗址,也没有再达到它在青铜时代的辉煌。
在3号坑内,一件被考古学者和历史学者反复讨论的青铜残件,等待着最终被提取。“我们也不知道该叫啥,叫‘青铜祭坛’,但我们一般都叫做‘奇奇怪怪’。”上海大学文学院讲师徐斐宏笑着谈起考古过程,“一开始我们把它方向搞错了,认成了一个人坐在一个台子上,其实是一个人顶着一个祭坛。”
关于这件文物的外形,徐斐宏介绍:“每个铜柱子上贴着一个长条形的装饰,这是整个龙的身子,两个前爪压在一个牛的头上面,说实话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如果这个东西不是我挖出来的,如果要我在一个地方见到这个东西,我绝对说它是假的。”
这些形体特别、威严神圣、地域特色浓郁的精美青铜文物,再现了古蜀人独特的生存意象与心灵世界。气势磅礴且机巧精致,生机盎然又神秘诡异。
一些专家的共识是,这些土坑为祭祀时使用,但三号坑内的一堆灰烬,透露着截然不同的信息。
三星堆考古研究所所长冉宏林称:“它就不像正常的堆积形成的,我都怀疑这些原来在入坑前就粘在一起。”对于这些未解之谜,冉宏林表示这些容器还要做底部残留物分析,“如果能证实的话,那说明这些东西被烧毁、被砸毁,然后再埋到这个坑里边的。就是能证明它不是祭祀坑。”
如果不是祭祀坑,古蜀国的消亡原因是否会转向完全不同的推测?
青铜面具和人像几乎就是三星堆文化的标志。近百个青铜人头像共同构建了3000年前的古蜀王国,诉说着当时的社会面貌。而它们的外观不尽相同。“我们看到这个人头像有平顶的,有圆顶的,从发饰上有短发,簪发,有留长辫的等等。”三星堆考古工作站原站长陈德安称,“它可能代表不同的身份,风俗习惯,因为在当时有众多的一些民族。”
3000年前,椎髻的蜀王稳固地统治着成都平原,神权政治并不排斥和轻视蜀人以外其他部族的居民。在金杖统治之下,他们相互影响,共同创造了中国西南地区鼎盛的青铜时代。三星堆遗址考古发掘领队雷雨介绍:“古蜀文明没有用活人祭祀的情况。按现在的标准来判断,是比较文明、比较和谐的。”
这些青铜头像还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也述说着他们的身份。“很多人说三星堆是白种人,因为它的人头像不像是黄种人。”对此,雷雨也给出了解释:“它发型那么复杂、那么精细,要想做胡子的话应该是非常容易做到的。如果从没有胡子这种现象来推测三星堆的人种,更像是本地人了。如果是其他人种的话,它真的要表现胡须了。”
在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广汉考古整理基地,文物修复师任俊锋和徐斐宏共同观察一件文物时不禁推测:“这算一条飞龙吗?如果是一条飞龙,是不是最早的一条飞龙?”“跟后来的龙就已经很像了,那真的可能是中国龙的鼻祖。”
“咱们中国人一般称龙的传人,但是在中原地区早期商周青铜器里面龙的形象很少。三星堆地区有这么多龙(的形象文物),确实让我感到有点意外。”上海大学党委副书记段勇介绍到,“《管子•水地篇》就说这个龙能变化,‘欲大则藏于天下,欲小则化为蚕蠋’,‘欲小则化为蚕蠋’,让我们想到什么?蜀啊!甲骨文的蜀字就像一个大眼睛的蚕卷着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一定不相信古蜀国工匠们有着这样非凡的艺术想象力与惊人的创造力。除了这件精美的喇叭形器,还有三件4号坑出土的扭头跪坐人像,彰显着工匠们的鬼斧神工。
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文物修复师任俊锋为我们解读起扭头跪坐人像的细节:“高耸的颧骨,很挺的鼻梁,手的细节,包括脚踝等等都是非常非常写实的。你看这个腿部的肌肉,叠压以后发力的状态,脚的五指张开,就像大地要借助这个力量作为一个支撑。给我的感觉非常震撼。”
有专家把它命名为“商代有礼力士”,彬彬有礼却又充满力量。他两手之间到底支撑着什么物品?我们等待着更多器物的出土给出答案。任俊锋表示,三星堆的羽刺纹饰很独有,有了这样的标记,就可以定义这就是三星堆的文物,东方的美或中国的美其实也不亚于古希腊古罗马的。
人神杂糅,人神共舞。古蜀人在日常生活中根据自己对大自然的观察和理解,把图腾崇拜和自然崇拜结合起来,注入复合崇拜的新观念。
“社会资源里最珍贵(的东西),它不用来做工具,也不用来做兵器,所有好的东西都用来祭祀。”雷雨表示,“其他文明里虽然对祭祀比较重视,但是到了这种程度的疯狂祭祀,好像只有古蜀文明才有。”陈德安给出了这样的解读:古蜀文明,它放到宗庙里面是非常张扬的,非常具象的,它是奇奇怪怪的。
正在进行的考古发掘,无论是给古蜀文明添加新拼图?还是提出新的研究方向?三星堆都有太多我们无法解释的谜题,它是中华文明最为特别的存在。
我们在发掘舱内见到这些器物,仿佛一瞬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也许,我们不能完全读懂古蜀人的信仰和表达,但眼前真实存在的一切给了我们猜想的可能,以及他们生存过、思考过、创造过的不朽痕迹。
(看看新闻Knews记者:邢维 李珂 王抒灵 摄像:李维潇 徐玮 杨振 实习编辑:詹宇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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