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护险全称“长期护理保险制度”，上海自2016年启动试点以来，已有超过73.5万名失能老人享受长护险服务。不过目前，持证的长护险护理员约5万名，和不断增加的养老服务需求相比，总量并不算充裕。还有不少护理员是参加了专业培训，但仍选择转行的。从长期来看，护理员的人手缺口问题不容忽视。

86岁的王奶奶因脑梗后无法自理，申请长护险被评定为五级，长护险护理员吴红英每周要上门五次，王奶奶对她也很看重：“大概有两年了，我怎么会换她呢，我换她，我命也不要了。”

老人认定的吴红英，是2016年上海启动长期护理保险试点后，最早一批考取“养老护理员（医疗照护）”证书的长护险“持证”护理员。但吴红英说，当年同批的护理员，一大半已经离开了这一行当。“像我这一批来的20个人，也就剩五、六个人了，三分之二都走掉了。”

养老护理行业留不住人，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辛苦。已经55岁的吴红英每天清晨4点出门，挨个上门为8位老人提供服务，忙到下午2点吃不上午饭是常事。而且，护理高龄失能老人不仅要细心耐心，专业度甚至力气都不可或缺。“她很辛苦，我每天要叫她帮我洗澡，还要帮我洗衣服，还要帮我按摩。”

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收入。一般来说，长护险费用与护理员等级相关。 中级护理员，每小时到手收入在12-24元；初级长护险护理员每小时到手收入是35元，这样的价格与普通家政服务相比，并没有优势，难度和风险却要大很多。此外，长护险从业人员职业资格的正规化考试从2021年起还暂停了一段时间，因此近几年，不少护理站已经没有新增的持证护理员。“新鲜的血液也来不及注入，目前护理员队伍的确是有缺口。”上海全程玖玖长护险事业部副总经理吴一昊如是说。

入门的新人不多，剩下的护理员本就忙不过来，有时间再去培训提升的就更少了。像这家职业培训学校，正在开班的中级培训课，学员仅有两没名。业内人士介绍，四级比五级在技能要求上会高很多，而且五级护理员要在养老行业工作超过两年，才有资格去考四级。“四级的要求有口腔护理、换药，在医院里都是护士去做的，但是在养老护理员培训和考证的时候都有要求。”抚理健康职业学校养老护理培训一体化老师毛乐兰介绍。这家职业培训机构2022年以来开办了六次养老护理员班，培训了100个五级学员，来自各行各业，负责人魏红蕾也表示：“这个门槛，基本上大多数是在于你要有一定的工作经验，生源会比较紧缺一点。”

而接受完培训，也不意味着就能通过等级认证，因为考证时间并不固定，次数也较少，很多人接受完培训，在等待考证的时间里就可能已经转入其它行业。“他本来就是抽出自己的时间来学习的，一旦等待的过程，他觉得已经生疏，这时候就会有一定的流失。”魏红蕾说道。对此，上海抚理护理站负责人朱敏也建议：“每年有国家规定一个时间，哪怕一年只有两次，我们可以根据他的这个考试周期，去安排我们人才库的一个周期，建立一个完善的培养计划。”

去年，市民政部门将三年“培养1万名中级及以上技能等级养老护理员”纳入民心工程，着力培养更高水平的养老护理员。不少业内人士也表示，期待更多政策及资源的支撑，让更多养老护理员愿意主动去提升专业水平，同时吸纳更多新鲜血液进入行业。上海申健长期护理研究促进中心主任张元颖表示：“人社、民政、医保、卫健部门，怎么样进行跨部门配合，让更多护理员的种子们，能够进入到护理员培训的团队，把服务供给和资金供给能够有效地配合起来，这个应该是解决问题的方向。”

长护险政策长期落地执行的背后，涉及到民生保障的多个部门，如何根据不断变化的需求情况，从评估、人员、服务和支付、保障等各个方面优化供给、弥补不足，需要各个相关部门不断强化协调合作，打破壁垒，这才能让这项民生政策走得更好、更远，服务更多有实际照护需求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