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昆曲《醉心花》探班花絮
这是一个发生在古代中国的故事。姬、赢两大家族互为世仇,不料阴差阳错的命运却成就了一双少年爱侣姬灿、嬴令。当家族之间的新仇旧恨袭来,二人为了守护真挚的爱情,不惧以死抗争,最终双双殉情。
“醉心花”,是毒花曼陀罗的另一个名称,曼陀罗花全草有毒,却又神秘妖娆,高贵华丽,若用量过重,则会导致死亡。昆剧《醉心花》的故事母本脱胎于莎士比亚著名悲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经过东方化的叙事改编,剧本创作仿元杂剧体例、遵循曲牌套式,舞台表演则依然呈现传统戏曲的精髓,打破了东方艺术表达与西方叙事体系的藩篱,是近年来新编昆曲的又一个大胆尝试。
《醉心花》的剧本出自近年来崭露头角的青年编剧、“曹禺奖”最年轻的获得者罗周,来自台湾的“鬼才导演”李小平担任该剧导演——这也是他继《春江花月夜》后二度与编剧罗周合作。罗周深得省昆名家张弘真传,文本布局谋篇严整,填词谨依格律,每一场都按照成套曲牌进行创作。无论是唱词还是念白都颇具古风。编曲大匠迟凌云担当音乐总监,在唱腔上保持了一贯的南昆风格,古朴隽雅、韵味十足。在前不久举办的首届紫金京昆艺术群英会上,《醉心花》夺得了“京昆艺术紫金奖”的“优秀剧目奖”、“表演奖”、“新秀奖”等多项大奖。
然而,要在舞台上完成本土化嬗变,以古典戏曲的方式进行完美演绎,却是一件难事。本月初,江苏省演艺集团昆剧院院长李鸿良带着该剧主创在上海大剧院和大隐书局举办了两场观众见面会。“同样说爱,罗密欧与朱丽叶双双为爱殉情,西方戏讲究规定情节,讲究矛盾冲突。我们中国戏,我们的汤显祖,我们临川四梦的《牡丹亭》为了爱可以死,再为了爱可以死而复生。中国戏和西方戏不一样,中国的戏是情而有趣。”
上海大剧院活动现场
最终呈现在舞台上的昆曲《醉心花》,仍是较为传统的四折戏,填词作曲依照传统昆曲格律,唱词、念白皆古朴规范,将莎翁爱情经典融入传统昆曲语境之中,没有丝毫违和感。此番在上海大剧院演出的《醉心花》,经过为期两个月闭门打磨,更加严谨。导演李小平甚至借鉴了传统古希腊歌队唱和的形式,李小平说,“《醉心花》的创新不是‘莽撞’的,是在严格遵循曲牌格式基础上进行的适度创新创造,在实践中张扬昆曲程式之美。”
而说起江苏省昆如今已经崭露头角的青年演员,很多观众都忘不了十年前田沁鑫的那部《1699桃花扇》,当年剧中饰演侯方域与李香君的两位演员施夏明与单雯,当年都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如今已经成为昆剧界炙手可热的新生势力。从1999年至今,单雯、施夏明的舞台合作已经超过十五年,扮相俊美、唱作俱佳,是默契极佳的“舞台情侣”。
由于与此前塑造过的传统昆剧男性角色在性格方面有很大不同,施夏明在《醉心花》中的表演借鉴了很多巾生以外的行当特点,塑造出一个浪漫外向、张扬奔放的贵族少年形象。剧中的几处武戏段落也是施夏明的舞台首秀。单雯饰演的“朱丽叶”嬴令同样令人印象深刻。既有一见钟情的甜蜜又有生死别离的悲情,无论是闺阁淑女的含蓄还是青春少女的热烈,单雯是在通过在不同场次的情境中展现女主人公不同的性格侧面。
在这部昆曲中,少年姬灿与少女嬴令的爱情,有着与罗密欧朱丽叶相似的命运,但一切情感和语言表达都从中国传统文化中缠绕而生。“我们无需努力证明昆曲也可以演绎莎士比亚,那样反而是对昆曲价值的弱化。”罗周说,与其说这部昆曲是对莎士比亚名著的模仿,不如说是中国当代戏曲人以爱情为主题、自信地与莎翁进行跨时空对话。实际上,东西方对话的价值不在相似,而在差异。
“中国的舞台什么都没有,就代表着什么都有。所有的千军万马,所有的场景都可以在空旷的舞台,都可以在这一桌二椅体现。说了不过瘾你可以唱,唱了不过瘾你可以舞。所有一切都可以拿来为我表演所用。”李鸿良说,东西方的戏曲表现模式不同,中国戏曲的表现更加写意抽象,“又是歌唱家,又是哑剧家,又是舞蹈家,我们在舞台上就可以把内心独白告诉你了。”面对台下的年轻观众,李鸿良打趣到,昆曲有助催眠,“最累的时候放一放。我认为绝对可以起到作用,可以让你舒服,可以让你疲惫的身躯感到舒缓。这就说明昆曲有抚慰功能,你睡着了也不要紧,说明你跟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睡在一起。”
(实习编辑:马召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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