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江多遗址位于西藏自治区拉萨市曲水县才纳乡拉萨河下游右岸的一处扇形冲积谷内,海拔3600米。“温江多”即藏语von-cang-do的音译。据《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及吐蕃《谐拉康乙碑》《江浦建寺碑》的记载可知:公元700至712年,太后墀玛类(704~712年在位)曾在此摄政和会盟;公元787年,此地作为“宫殿”发出赞普赤松德赞(755~797年在位)的文诰;赞普赤祖德赞(815~838年在位)时期,在这里修建了辉煌的寺院。因此,温江多是吐蕃时期重要的政治与佛教中心之一。
20世纪前半叶,意大利藏学家杜齐、英国官员及藏学家黎吉生等都到访过温江多。20世纪90年代,当地群众复建吾香拉康时发现并利用了若干早期建筑莲花柱础,同时在修建拉康西侧道路时发现了一件龟趺碑座。因该遗址在吐蕃历史上的重要地位,被国家文物局纳入“考古中国”项目。2021~2022年,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西藏自治区文物保护研究所、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联合对遗址核心区开展了首次科学考古调查与发掘,并对周边建筑基址、佛塔、墓葬、修行洞等进行了初步踏查,取得了重要的阶段性成果。
温多江遗址核心区航拍图
遗址核心区东西宽约240米,南北长约280米,地表中部为吾香拉康,四角为四座佛塔,西部为龟趺碑座。目前,已在1020平方米的发掘范围内清理出了吾香拉康周边土石建筑基础、西南塔和东北塔基础、西部龟趺基址等地下遗迹。
中部吾香拉康南、北、西侧地层堆积均较厚,最深处5.6米,发现有不同层位的土、石建筑基础及祭祀坑。底部地层测年为公元7世纪中期至8世纪晚期,中部祭祀坑出土动物骨骼测年为公元8世纪晚期至9世纪晚期,这表明该区域即为原温江多宫及“温江多誓愿祖拉康”的核心建筑区。
西南塔K6出土天降塔擦擦
西南塔和东北塔形制与规格一致。塔基平面均呈“亞”字形,边长约18米,可分为早、中、晚三期。早期塔基叠压于倒塌砖瓦堆积层下;中期塔基为一层石渣垫土,可能为早期塔基毁弃后维修过程中形成;晚期塔基边缘砌石规整。塔芯夯筑而成,夯层清楚。通过塔芯夯土及早期塔基附属祭祀遗迹的测年可知,四角大塔的始建年代应不早于公元8世纪后期。西南塔东侧附属擦擦装藏坑内出土大量公元11至12世纪的塔形擦擦。
西部的龟趺碑座为一整块花岗岩石块雕凿而成,长2.38米,是目前所见吐蕃龟趺座中体量最大的一件。座下基址呈长方形,中部大石块铺底、四周石渣土围筑,东南角祭祀坑内出土承装铜皮卷制牦牛的带盖陶钵和似熊泥塑动物。
西部龟趺基址祭祀坑出土带盖...塑熊型动物
温江多遗址出土遗物质地有陶、泥、铜、石、骨、铁六类。其中,陶质建筑材料数量最多,种类包括带釉和不带釉的筒瓦、板瓦、瓦当、砖、窄板瓦、正当沟等,釉色以白色、绿色、蓝色、红色为主。从建筑材料的分布和比例来看,西南塔和东北塔以带釉砖为主,应是砌筑和装饰塔基台壁所用;龟趺基址则以大量带釉瓦、瓦当、窄板瓦、正当沟等为主,初步推测上部建筑可能为带坡面屋顶的亭阁样式。
大量砖瓦建筑材料的使用表明唐蕃物质文化交流十分密切,砖瓦形制均为典型汉地特征,带釉瓦与唐长安城大明宫等遗址出土琉璃瓦相似。通过釉的成分分析推测,白釉可能为地方化了的唐代汉地技术传统,蓝釉、绿釉等或为吐蕃本土或周边地区的技术传统。无字碑身与唐乾陵、定陵无字碑异曲同工;龟趺基座、上下收分碑身、庑殿顶碑帽的组合造型则与唐蕃会盟碑、赤德松赞墓碑等相同,均为受唐代庑殿顶石碑影响而出现的吐蕃高等级石碑。同时,佛塔和建筑基址以土、石混筑,周边多配置带有明显祭祀意味的遗物坑等则应反映了吐蕃本土文化的特点。
温江多遗址中部早期建筑柱础石
温江多遗址的全面调查和科学发掘,首次揭示了吐蕃高等级建筑的形制与结构。遗址寺院时期的布局与桑耶寺中心佛殿、四角建塔的基本布局类似,是吐蕃时期王室所建大寺的典型代表。
这些发现为研究公元7至9世纪吐蕃与中原唐王朝及其他地区的文化交流提供了珍贵材料,是“丝绸之路”南亚廊道上多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历史的重要实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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