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不孝”孩子现身“讨价还价” 婉拒探视老人遗体

“我每天两次去看老人遗体的状态，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对外讲了，很多人都会受不了，必须马上送殡仪馆。”洛阳孝子养老院高学富院长这样向看看新闻Knews记者说道。

北方的冬天寒冷凛冽，但即便如此，养老院里没有冷冻设备的简易“太平间”，也已经不堪继续存放86岁老人赵爱琴的遗体。

高院长说：“原来给她的儿子们打电话，都不接，自从新闻报道出来以后，现在他们反倒给我打电话了！”

村民奔丧落泪，院长：最怕被讹

“看了报道不少人落泪，对老人的五个儿子都很气愤，对老人很是同情。”高院长说，他很感谢看看新闻此前对赵爱琴老人遗体被弃一事的报道。报道一经推出，在当地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终于有人来关心老人的身后事”。

村里的年轻人在网上看到报道并传播开来，好多村民都闻讯去养老院了解情况。高院长说：“村民都说只要是有良心，百分百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很多四五十岁的人都在抹眼泪。我劝那些想给遗体告别送终的老年人，最好还是不要看了，怕上了年纪会产生不好的联想。”

山东商会的一家企业也特地前来，给孝子养老院捐献了4万块钱的物资。洛阳当地的电视台、报社等媒体也都纷纷上门要求采访报道。高院长感慨，赵爱琴被儿子们“甩老”的事情已有两年半，早前他也试图寻求过帮助，如今终于不再是一个人面对一切了。

不过，实在是养老院里的“太平间”过于简陋，老人遗体存放已过十天，高院长已经不愿再透露现在的状况。他决定，无论如何不能再等老人的儿子了，必须把遗体送去殡仪馆。而之前之所以迟迟没有去送，最担心的还是被讹，“往往是不缴费的人，最有可能会讹人，万一把老人送殡仪馆火化，怕儿子们到头来讹我：都没见着老人，你凭什么送走？”

“不孝”儿子们终于现身，“讨价还价”却未探望遗体

报道在当地村子里引起了反响，并持续在洛阳和其他城市发酵。迫于舆论的压力，12月29号傍晚，停尸第11天，老人的儿子们终于现身了。

“原来你给她儿子打电话他还不接，自从报道出来以后，先是四儿子赵宝才给我打电话来，说护理治疗费用，能不能养老院帮忙承担一些，他们只出一部分。后来，三儿子赵存才也打来了电话，说他们这几天就到养老院来协商解决，希望我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高院长说，“我不需要他们的道歉！只要到老人面前鞠个躬，说一句：妈，对不起。”

12月29号下午4点左右，老人的家属们纷纷赶来，终于齐齐现身在孝子养老院。原来赵爱琴老人生前共有6个亲生儿女，最年长的大女儿长期定居在驻马店。当天除了已经离世的二儿子，和摔断腿的小儿子赵毛旦，其余的三个儿子、长姐和一个儿媳悉数到场。

高院长提出，是否去“看一下老人”，5个子女婉拒了，只是说明天早上再来接老人遗体去殡仪馆。他们此次前来主要是“谈事的”，还是希望高院长能够减免一些护理费用。

现场一度讨价还价争执不下，经过3个小时的谈判，最终总欠款减免到了64660元。“明明一个儿子就能承担起的费用，现在5个人摊份子还要我减免，我照顾了老人这么长时间，也算她半个儿子了。”家属们现场给摔断腿在家休养的赵毛旦电话沟通，商定分摊欠款。

送殡仪馆当天 双方又起争执

12月30号早上7点半左右，赵爱琴老人的子女如约前来准备带走生母遗体。但由于不肯现场交钱，与养老院又发生了言语冲突。高院长再次报警，在民警协调下，家属最终缴了近半数3万块欠款，将老人的遗体带走火化。老人的子女们承诺，其它钱款会在春节后一并付清。86岁老人赵爱琴，终于在离世的第12天，在亲生子女的陪伴下，离开了这个独自生活了3年的养老院。

“甩老”事件频出，养老院成了弱势群体

 “之前的法律程序进展得不太顺利”。如果老人的儿子没有出现，高院长坦言，要追回三年全部的欠款，他还真有些心理没底。在他十年的养老事业中，这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极端的“甩老”事件，但就这一次经历，已足够让他感受到，养老院在此类事件中所处的弱势境遇。

其实三年前接赵爱琴进养老院的时候，看到老人窘迫的样子，多病的身体，他就已经隐隐察觉到这个家庭不寻常。然而，养老机构毕竟是为老年人服务的，高院长说，他们除了被医学鉴定为有传染性疾病和暴力倾向的老人不接收，其他情况都没有理由拒绝，毕竟机构还“带有一点慈善的性质”。

一旦老人被送进了养老院，哪怕家属“突然消失”，养老院也不得不继续收养和照顾老人，有时甚至还要挤占养老院里其他老人的公共资源。

2015年民政部发布的数据显示，目前一半以上民办养老机构收支只能持平，40%的民办养老机构长年处于亏损状态，能盈利的不足9%。子女失踪、当老赖，无疑会使养老机构的运营状况雪上加霜。2016年5月，南京的一家养老中心遭遇多起“甩老”事件，2015年8月，徐州一养老院62岁老人病危被俩儿子遗弃。类似的事件屡屡发生，然而当养老院想要追究老人亲生子女责任时，却并不那么容易。

“在赵爱琴老人也就是遗弃罪自诉人消失后，应该由自诉人所在的单位或者居委会向所在地的公安机关报案，由公安机关受理、侦查，侦查完毕再交由检察院。由于老太太原来住在西工区的，现在养老院是在涧西区，两个区相关部门之间有一点推诿。”高院长说胜诉的可能性很低，如果真要闹到法庭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讨回欠款。

上海汉路律师事务所的曾智红律师建议，应对“甩老族”，应该建立“申请司法提前介入”的机制。可以借鉴国外的一些制度，把被“甩”老人的固定资产，例如房产抵押给养老机构。而对于具有赡养义务故意“耍赖”的子女资产，法律上是否也能做出一些突破，优先支付给养老机构。同时他建议对于完全没有能力赡养老人的家庭，这部分群体应由国家承担起责任，建立相应的福利制度，让老人老有所终。

（编辑：施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