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当上了美国总统,不管你怎么看,反正大选已经翻篇了。现在吃瓜群众更关心的问题是:对中国有什么影响?
要回答这个问题,实际上又取决于你对大选怎么看。
有人认为,特朗普的成功就是靠煽动民意,乱拳打死老师傅。情绪煽动起来,美国就乱了。特朗普时代将是民粹主义盛行的时代。
有的人说,特朗普赢,表明美国人偷偷地还是歧视女性,平权运动就此遭遇重大挫折,特朗普的时代是个保守主义的时代。
还有人说,美国人选特朗普,是因为对奥巴马八年的执政不满意,或者只是看烦了民主党,想换换口味而已。特朗普嘴上说说,未来美国马照跑,舞照跳,什么都不会改变。
我认为这些看法都未必准确,或者不重要,不能为我们照亮未来。我感觉,特朗普当选的性质,不是庶民的胜利,也不是女性的失败,甚至现在都很难断定是精英主义的终结。
但是,随着特朗普的当选,中美关系可能提前迎来一个大妥协的机会窗口。
要论证这一点,需要承认几个判断。
第一个判断是,在特朗普的治理下,美国的外交战线将继续尝试收缩,并把注意力更集中到内部的改革和振兴问题上。
这不是说美国将放弃全球霸权,更不必然代表着美国霸权的崩溃。美国的收缩是在一定外部环境下实现的,那就是欧洲、日本、俄罗斯等世界几大主要的力量中心多数比美国混得还惨,不会威胁美国的领导地位。很多国家甚至对美国的收缩感到担心,不满美国留下一堆烂摊子,指责美国不负责任、自私自利。换句话说,美国的收缩,会加大世界各国对美国的需求。
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手里有筹码,可以通过有序的谈判和制度安排,让地区大国承担更多的责任,搞一堆“利益攸关方”,一起维持治安。用有的学者的话来说,从“霸权思维”向“股权思维”转变。因而美国说是收缩,实际上是转换管理模式,说的好听点还可以make American great again。
第二个判断是,美国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中国。在美国的收缩过程中,中国是唯一有潜力填补美国留下的权力真空的。如果中国"趁虚而入"挑战美国,那么美国的“全球股份制改革”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因而,虽然早在奥巴马任上、甚至在小布什执政后期,美国的全球战略调整就开始了,但与此同时,中国问题就开始极大突出。我感觉奥巴马上任之初,有一阵是想跟中国谈“独立董事”的责权利的。但是,那时候可能中美两国内部都还没有准备好。尤其是美国国内主张防范中国、震慑中国的力量后来迅速占了上风。
这就呈现出这几年我们看到的局面:美国在全球坚决收缩,“伊斯兰国”、俄罗斯闹上天了都不管,唯独在亚太地区突前部署,尤其在南海问题上自打头阵,造成了中美关系的僵局。回想起来,这一切跟希拉里还有点关系。但就像我们知道的一样,希拉里代表的其实是美国精英对中国的传统观点和主流思维。
第三个判断是,特朗普的当选,预示着美国一种新的自我认识和思维方式占据上风。在希拉里所代表的美国精英眼里,美国还是美国,没什么大的问题;而在特朗普的支持者眼里,美国走在错误的道路上,有的方面还不如中国呢。
我认为美国怎么看待自己很重要,它决定了美国什么时候可以真心诚意地跟中国谈大的问题。不少人也跟我一样相信,在新型大国关系那14个字中,“相互尊重”是真正的核心。要不是特朗普“乱入”,我感觉这个时机还得等20年。但现在这个机会窗口提早打开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是否做好了准备。这样的机会窗口在历史的畸变中出现,有的时候各方面的条件并不成熟。甚至当它关闭的时候,会以更猛烈的方式回到原有的轨道上去。我觉得日本民主党2009年突然上台就是类似的案例。
这次历史能给我们机会,做得更好一些吗?
作者周鑫宇
作者:周鑫宇系北京外国语大学公共外交研究中心副主任、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
(编辑:陈佳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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