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李维康的那一瞬间,脑海里只有一个字,美!一如她倾心近60年的国粹艺术。
这样的美,日月洗其铅华,山水毓其灵秀;这样的美,端庄优雅,深入骨髓。这是一种传统之美,中华之美,李维康说,京剧于她“是融化在血液中的。”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国家主席习近平曾在文艺座谈会上强调,文艺创作要有文化传统的血脉。
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京剧继承了中华文化的优秀基因,深具中华传统美学之魅力。而被这一魅力深深吸引的李维康,不拘门派,博采众长,“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在瞬息万变的当代中国,为京剧乃至戏曲艺术赢得了一席之地。
在创新中传承
“我在想象着,如果经过我们探索和努力,使我们在艺术创作上找到一种可能性——既是继承的,又是发展的;既是古老的,又是崭新的;既是历史的,又是今天的——那就好极了。”
现已身为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剧协副主席的李维康一直对著名词作家乔羽为她的作品写的这句题词念念不忘。
2008年,李维康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继承,对她而言,在个人追求之外,更多了一份责任。
“从京剧形成,至今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老一辈京剧艺术家为我们留下了四百出音像作品,何其宝贵,我们要像‘考古’一样把他们内在的东西挖掘出来。”李维康表示,把戏学会很简单,但演好、演精、演到化境就不那么容易了。
在李维康看来,继承并不仅仅是学前辈的戏,还要继承他们的思想,学他们的创新、前进与改良。这样才会知道前辈是怎么跟上时代的,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观众。
“所有的前辈都是革新的,四大名旦、四大须生哪一个不是创新才有了自己的流派?如果他们不创新,只是学过去的老前辈,不会有他们那样的辉煌。”
在京剧的创新上,李维康坚持走了一条“体验和体现相结合的”路子。“每一个演员都要不停地找自己与这个时代不适应的东西,这样才能够更好地为今天的人服务。”李维康这么想,也这么做。
在经典戏目《四郎探母》中,李维康就对传统戏剧中的“过门”进行了改良。“老戏里,过门的时候演员可以饮水,可以擦脸,甚至到幕后休息。但我想,现在不能这样把观众晾着,”她开始尝试将人物的内心感情通过舞台上的踯躅、念白充实到“过门”中,“我发现观众一直是跟着我走的,没停,我觉得这是个路子。”
世界是多元的,也是变化的,李维康既坚守着,也警醒着。她希望不论世事如何变迁,京剧都能够跟上时代的发展。
人民是创作的最高标准
“你什么戏都唱过了吗?你什么戏都唱好了吗?观众喜欢看你吗?你的最高标准是什么?”
这是李维康对京剧艺术和从事京剧艺术的工作者们发出的“天问”。这时,今年69岁的她其实还是那个忍着全身剧痛学戏的11岁的倔强女孩。
“用真心去对待观众,去对待角色。真的,人物就是活的;假的,就是在表演。”
李维康是伴着新中国共同成长的一代,“我听到过解放的炮声,看到过城市的破旧,乘坐过洋车、叮叮当当的有轨电车,因为经历了,所以有同感,因此对国家、对人民都是有感情的。”
李维康小的时候,常听到的一句话是:人民大众养活我们,我们就要回报给人民大众。“确实是这样的,我所学的东西,都是国家和人民培养的,这是我永远记在心里的。而且在那个时期学到的东西我受用了一辈子。”
1982年,李维康接拍了由林汝为执导的电视剧《四世同堂》并以此剧获得第四届中国电视金鹰奖最佳女主角奖。她本来有机会通过影视平台开拓更广阔的演艺市场,但始终戏剧舞台和戏剧观众是她的牵挂,是她创作欲望的源泉和动力。
“我离不开人民,人民也希望看到我的好戏,这是我最大的动力。”
难忘的时代
没有师承,更胜师承。
李维康的父母并非梨园中人,但父亲对京剧艺术的酷爱成为她艺术的起点,11岁她就被送到北京戏曲学校学习,“那时候戏校,名角荟萃,非常火爆,所以报戏校的学生有几千人,围着学校的山字楼绕圈地排队,最后只录取了60人。”
李维康不仅成为1/60,而且成为60人中的第一,重点培养的尖子生。1958年入校,1966年毕业,这8年时光,李维康有了许许多多让她受益终生的老师:王连平、华慧麟、程玉菁、荀令香、赵桐珊等。尤其是梅兰芳先生的入室弟子华慧麟先生,从《贵妃醉酒》到《霸王别姬》,从《四郎探母》到《祭塔》倾囊相授。
“所有的流派都是最精华的剧目和演员,学习他们就是学习精华。”但李维康没有专门拜师,也不属于任何一派。这缘于她对自己学戏历程的尊重和对自己未来道路的选择。
博采众长,让她的戏与众不同,让她的创新如有源之水常青,让她塑造的人物情感丰富,生动鲜活。“我受益了,所以我坚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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