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系列纪录片的第三集，讲的是公民器官捐献的故事。其实，作为编导，在拍摄之前我几乎对器官捐献一无所知。

很多人其实和我一样，根本不知道，或者说从来没想过，万一有意外，器官可以给别人用。

有一个医生和我说，早两年开展这一工作时，一线的器官捐献协调员压力非常大。有一个段子，说一个器官捐献协调员和家属解释，死者还可以捐献肾脏、肝脏等，家属愤怒地质问他，“要心，要肝，要肾！你还要脸不！”可以想见，公民器官捐献在开始之初，开展起来有多难。

但为什么要推进公民器官捐献事业呢？

早些年，没有公民器官捐献这回事儿。临床器官移植需要的脏器，是从死刑犯身上取的。当然，原则上是遵从死囚意愿，可这里面有太多无法言说的灰色空间。多年来，国际医学界对中国器官移植医生实施学术制裁：不允许他们在国际会上发言；不允许他们在医学期刊发表论文；不批准他们成为世界器官移植学会会员。中国器官移植医生在国际上被鄙视、被孤立，不仅是医学界的耻辱，更是国家的耻辱。

一个医生和我聊起以前的工作，说，“我坐上一辆依维柯，去刑场取器官，明明是救人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抬不起头。”

因此，不少医学前辈痛声疾呼：中国器官捐献的真正希望，不应该在刑场，而应该在医院！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公民器官捐献事业起步了。2015年，中国全面停止使用死囚器官，器官移植手术需要的器官来源，全部依赖公民的自愿捐献。

这是我2015年9月份在瑞金医院手术间看到的画面：手术台上躺着的，是一名五十岁的上海人。他的肚子瘪掉的原因，是因为在脑死亡之后，他捐献出了自己身体里有用的器官。

医生们取完器官之后，给他重新缝补好身体，换好衣服，穿上袜子和鞋，深深的鞠了躬。医生和我说，尽管这次头还是没抬起来，可是心中充满对捐献者的敬意和自身职业的尊严感。

做肾脏移植手术的时候，我看到医生打开肾脏病人的肚子，一个肾，萎缩的已经几乎看不到了，这是一个等待肾源三年的病人。手术完成后，医生告诉我，最珍贵的东西在下面。我一看，是病人的这个尿袋子。有尿液了，说明新的肾脏开始工作了。

【视频】直击器官摘除手术现场

我们在华山医院，亲眼见证了一对父母，在获知24岁的儿子脑死亡后，忍着剧痛，把孩子全身有用的器官都捐献了出去。两个肾脏、一个肝脏、肺脏还有2个眼角膜。

“放弃治疗”四个字，这个父亲，花了足足5分钟，都没有落笔写下去。

在华山医院的手术台上，他们和儿子做了最后的告别。

【视频】手术台前最后的告别

我们希望，您能通过我们的记录，了解到，在生命结束之时，除了火化，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可以选择。这种方式，可以让另外的家庭团圆。

【视频】中国器官捐献的希望不在刑场 而在医院

12-25起，敬请关注每周六晚20:35在新闻综合频道、Knews24互联网新闻频道由【平安好医生】特约播映的纪录片《人间世》。您也可以通过看看新闻客户端点播该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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