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暗恋桃花源》谢幕庆功会

“你是晴空的流云，你是子夜的流星。”灯光亮起，《追寻》的歌声响起，这是黄磊唱了10年的属于江滨柳的主题曲。12-26的上剧场，上演的是赖声川导演最负盛名的剧作《暗恋桃花源》（经典版）的十周年纪念演出，谢幕时的掌声经久不息，舞台和观众席洒下了纷纷扬扬的桃花雨，唯美至极。

舞台和观众席飘下桃花雨

从1986年台湾首演算起，《暗恋桃花源》已经上演了30年，轰动一时的2006年大陆（经典版）也已经上演十年了。经历了三次台湾重演与国际巡回，坊间也有大量未经授权的演出与盗版影碟，上海的这两场演出戏票还是在开票的一个半小时里全部售罄，少量戏票在网上甚至被炒卖到一两千元一张，依然是一票难求。对于很多观众来说，30年后为了《暗恋桃花源》再走进剧院，像是一种约定，更像是一种念念不忘的情怀。

视频：暗恋十周年回顾短片

《暗恋桃花源》庆功会照片

在取剧名时，演员曾向导演抗议，《暗恋桃花源》“根本不合文法”。三十年前的首演，这部彻底“不合文法”的戏却在台湾开出了一朵奇异的戏剧之花。同时并置在舞台上的是时装与古装，悲剧与喜剧，疯狂的笑声与宁静的泪水。一部以干扰为原动力的拼贴作品，写出了自己的新文法。而在赖声川看来，《暗恋桃花源》正是在当年台湾“不合文法”的年代出生的一个特殊的孩子。

黄磊、袁泉、何炅等演员在庆功会上

《暗恋桃花源》的灵感其实是出自于台湾舞台剧剧场的混乱环境，当年陈玉慧导演的《谢微笑》在艺术馆彩排，下午彩排，晚上首演，中间两小时却被安插了一场毕业典礼。彩排都还没结束，小学生就已经坐在台下，钢琴、讲桌都等着要搬上台，造成混乱无序的情况。没想到这却引发了赖声川导演的灵感。于是《暗恋桃花源》这出好戏就此孕育而生：暗恋是现代悲剧，桃花源是古装喜剧，这两出戏在同一个剧场中争着排练，不时地相互干扰、打断了对方的演出，却在无意间巧妙地凑成了一出悲喜交错的舞台剧。

1991年版的《暗恋桃花源》

1986年《暗恋桃花源》在台湾首次公演，引起岛内轰动。丁乃竺饰演云之凡，江滨柳由当时名震华语剧坛的金仕杰担纲主演，该剧也被称为戏剧舞台上难得的"艺术与商业完美结合之作"。1991年，由林青霞接棒出演的《暗恋桃花源》在美国、香港巡回演出；次年由赖声川亲自执导改编为电影，电影版的《暗恋桃花源》获得了柏林电影节银熊奖、东京电影银樱花奖，台湾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和最佳改编剧本奖。

林青霞在《暗恋桃花源》中的剧照

在经历了多次复排巡演之后，2006年海峡两岸同时推出《暗恋桃花源》20周年纪念演出。“表演工作坊”第四次在台湾重排这部剧团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作品。这一版的演出，“表演工作坊”选择了和台湾地区最负胜名的歌仔戏团体“明华园”合作：一个阳春白雪的话剧团，一个“跑野台”的戏班，却催化出巨大的戏剧效果。当时的观众席里，就坐着后来经典版江滨柳的扮演者——黄磊。

黄磊、袁泉在剧中的演出

“赖老师看到他，就觉得他是江滨柳。”丁乃竺回忆第一次见到黄磊的场景。当时，因《人间四月天》被台湾观众所喜爱的黄磊应台湾综艺节目“大姐大”张小燕之邀，观看了《暗恋桃花源》。却不想“江滨柳”这一角色就在黄磊的心里深根：“我其实是一个幸运的人，有太多演员都梦想有演出《暗恋桃花源》的这个机会，可是没有。我能得到这个机会有很多原因，不是因为我是这些人里面最出众的，可能是恰好这个时候很多人认可我。我希望自己永远像第一次得到这件礼物一样，无限谦卑。” 丁乃竺至今记得，黄磊当年在排练场里为迎接大家前来排练，认真拖地的模样：“好几次，他都很认真地在拖地，每一个角落，每一寸，都拖得很干净，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对这个角色、对话剧舞台的虔诚。”

《暗恋桃花源》（经典版）剧照

12-26，《暗恋桃花源》大陆（经典版）在北京首都剧场首演，大陆版由黄磊、袁泉、何炅、谢娜、喻恩泰等主演。十年间，这一版本的《暗恋桃花源》演出近500场，走过42个城市，行程超过85000公里。这部《暗恋桃花源》也为当时低迷的话剧市场注入了活力，成为票房口碑双赢的典范。

《暗恋桃花源》（经典版）剧照

事实上，当年赖声川选择起用中国大陆演员出演《暗恋桃花源》，其实并不被人看好，因为之前林青霞、金仕杰、萧艾、李立群、顾宝明等人的演出珠玉在前，很难超越。而赖声川还偏偏相中了综艺节目主持人何炅与谢娜，当时媒体的质疑声一片。对此，赖声川却很有信心：“喜剧本来就难演，台湾的喜剧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有李立群、顾宝明、方芳、张小燕这样的好手，他们的训练都来自于综艺节目，他们对喜剧节奏的掌握超过一般科班出身的演员。”

饰演“袁老板”十年，身边的搭档也从谢娜换成了赵蕙梓，何炅回忆起来，觉得刚好用这十年证明自己。“十年前有媒体质疑，赖老师选我们是因为要博眼球，所以我们必须演好，不能让这句话做实。十年后，赖老师说我们这群演员站在这个舞台上是一种情怀，我觉得却是一种成长。这十年就是一面镜子，好的戏剧作品，不会被时代改变，如今的笑料更新换代太快，但是《暗恋桃花源》还是能让人捧腹，让人思考。”

《暗恋桃花源》（经典版）剧照

“《暗恋桃花源》在我一生中，有相当的意义。”赖声川坦言，之前从未想到《暗恋桃花源》能演30年，“三十年，它还在演，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它是我在台湾当年混乱的局面中，找到的一个平衡，一个人们渴望的秩序。在创作时，我运用了许多对比，不和谐的人物和事情，来满足现代人在潜意识中的某种欲望。两个完全不搭调的故事，被安排在同一个舞台上。看似天南地北，但却可以从中找到他们的共通性。这出戏便是在混乱与干扰当中，钻出一个秩序来。”

《暗恋桃花源》（经典版）剧照

悲喜同台，古今交错，《暗恋桃花源》讲述的看似是等待与寻找，但在舞台叙事中，却隐藏着对人生诗意的探寻与拷问。《桃花源》充满喜剧性的“寻找”却比《暗恋》的“等待”更为悲伤。只不过，戏剧本身是温和谦逊的，举重若轻的，这也是赖声川一贯的风格。“我不敢说这是幽默，但我能说，《暗恋桃花源》是你我生活中的一个小玩笑，一个会令人发出会心一笑的小玩笑。”

《暗恋桃花源》剧照（林青霞、金仕杰）

从1985年“表演工作坊”创团之作《那一夜，我们说相声》开始，赖声川的戏剧都是在精致艺术与大众文化之间寻找着平衡。《那一夜》的有声录音带早已成为台湾唱片业界的传奇，相声剧以及由他的学生冯翊刚等人创办的"相声瓦舍"的许多作品至今也仍然是台湾跑长途的司机们出门最爱带的录音带。大陆经典版《暗恋桃花源》十年500场的演出已经成为传奇。那些未经授权的《暗恋桃花源》的演出更是超过千场。在如今众声喧哗的戏剧氛围中，如果有这样一部戏可以让30年后的人们念念不忘，这本身就已经是情怀造就的经典。可以想象，当《暗恋桃花源》的大幕拉上，台上台下那场纷纷扬扬的桃花雨，还将持续。

（摄像：吕心泉 编辑：刘喻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