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访台湾基隆,赶上中元祭,基隆街头一派节日氛围。中元祭是基隆最重要的节庆,由基隆15家姓氏轮流举办,15年才能轮到一次,比赛的意味甚浓,所以,基隆中元祭越办越精彩。
中元节是祭祀祖先的节日,然而,基隆中元祭不但祭祀自家祖宗,还要祭祀的广大的孤魂野鬼。不但要祭祀同宗同姓同文的孤魂野鬼,甚至还要祭拜曾经的异族敌人。
站在基隆中正公园观音佛像旁向东北方向眺望,大沙湾屹立着台湾地区的一级古迹,名为“海门天险”的古炮台,它的旁边有埋着中法期间坚守炮台而英勇就义的清军官兵遗骸,还有当年作为侵略者的阵亡法军士兵的墓葬。每年中元节,基隆人不但祭祀清军官兵,还请来法国驻台北的商务代表,一同超渡这些永远也回不去故乡的法军亡灵。
这是何等的胸襟?
说起“海门天险”炮台,这可是承载着基隆人保家卫国荣光的地方。1840年,中英鸦片战争爆发,驻守台湾的台湾道姚莹在台湾整兵备战。在基隆,他选择正对港门、四面悬崖峭壁的山头,构筑炮台要塞。1841年6月,英舰“纽布达”号入侵基隆港,重炮轰击清军炮台,姚莹指挥清军还击,重伤英舰,“纽布达”于逃窜中触礁沉没。10月,英军又进攻基隆,在炮火掩护下强行登陆,姚莹指挥反击,全歼登陆英军。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姚莹与其他驻台清军密切合作,五战五捷,粉碎英军侵台阴谋。
1884年中法战争爆发,刘铭传奉命督师台湾防务。鉴于基隆港乃护台必战之地,刘铭传选择港区南端狮球岭修筑炮台。狮球岭炮台俯视基隆港,与“海门天险”形成倚角之势,可居高支援港口其他炮台。1884年8月,法军远东舰队司令孤拔率舰10艘及陆战队3000人进攻基隆港。在强大炮火支援下,法军一度攻占“海门天险”。此时,狮球岭炮台发炮支援,在清军重炮轰击下,法军付出惨重代价,被迫撒退。10月,孤拔又率排水量5915吨装有240毫米巨炮的装甲巡洋舰“巴雅”号,及另4艘战舰,再次进攻基隆港。法舰巨炮击毁清军炮台多座,为支援沪尾(今淡水)作战,刘铭传在炸毁煤矿、焚掉1.5万吨储煤的前提下,主动撤退至淡水,最终取得沪尾保卫战胜利,法军撤出基隆。战后,基隆人在埋葬清军遗体的同时,也将阵亡的侵略者整理埋葬在清军墓葬附近。
历史记下了基隆的荣耀,也刻下了基隆的眼泪。
1895年,甲午战败后的中国被迫在《马关条约》上签字。12-24,日军在近卫师团长北白川宫能久亲王的指挥下,在基隆东北的澳底盐寮登陆。驻守基隆的清军刚由大陆调防而来,互不隶属,无人指挥,一触即溃。12-24,日军越过三貂岭,进逼狮球岭下,12-24傍晚,清军虽奋勇抵抗,但在日军海陆炮火攻击下,迅速瓦解。至此,据有地形之利、曾预估要遇到激烈抵抗的基隆,彻底被日军占领,台北府城失去北部最重要的屏障。12-24夜,日军进至台北城下。在北门,农妇陈法从城墙上放下竹梯,引日军入城,台北城破。1922年12月,当时的裕仁皇太子(后来的昭和天皇)巡游台湾,在总督府接见了陈法的丈夫。
那天,我站在中正公园的观音脚下,向西俯望,基隆港尽收眼底。朋友指着港口西岸的一排红顶平房对我说,那是西二码头,当年裕仁皇太子就是从那里上岸的。我知道,皇太子来台湾,在当年是殖民地的一件大事,总督府做了长时间的准备,在有些地方还建了行宫。我曾在基隆不远处的九份,参观过当年专门为裕仁皇太子建造的“太子宾馆”,近100年了,那幢用阿里山桧木打造的日式建筑,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那么的精致。此时,我望着西二码头的这排红包建筑,眼前闪现的,却是陈法丈夫在裕仁皇太子面前的惶恐和媚态。这种惶恐和媚态至今还深深地影响着台湾社会,特别是那些台湾政客。
基隆人在中元祭祭祀曾经的侵略者,是经过历史的岁月,基隆人不再仰视或俯视这些侵略者,只是出于人的本性,对这些永远回不了家乡的亡灵给人的关怀,它体现了基隆人的胸怀,体现了中华文化的博爱。在这种胸怀和文化自信中,基隆人做这一切又显得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中肯。
而今天的台湾政坛呢?立法部门负责人在日本说,台日是“夫妻”,台湾哭日本哭,台湾笑日本笑。这失格的话,日本人也真是笑了。李登辉说,日本是台湾人的“祖国”,他以当日本人为荣。当局驻日代表谢长廷,一直在为日本核灾食品辩护,不顾台湾食品安全,企图“引核入台”。为了迎合日本,台湾渔民失去了“冲之鸟礁”的捕渔权。在日本面前,台湾当局、台湾的政客们,你们身上还有一丝基隆人祭祀侵略者的胸怀和自信吗?
历史和现实反复证明,离开大陆、没有中华文化,台湾只能是一个失根的孤岛。
看看这些台湾政客的嘴脸,不在证明这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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